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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(1 / 2)





  临到皇子祭祀先祖时,朝臣世家们格外紧张起来——李承瑛与李承瑾随长公主李淑出战北狄,太子李承璋被李泓废去,华京城只剩下几位年龄比较小的皇子,哪位皇子能在今年元日捧玉器行礼,便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人选。

  呼声最高的,毫无疑问是薛妃生的八皇子。

  薛妃在生下八皇子没多久,便被封做了贵妃,吴皇后被废,如今是她统摄六宫。

  太乐们奏响礼乐,重重帷幕后,朝臣们终于看到缓缓走来的人的身影。

  竟然是安宁翁主程彦!

  朝臣无不惊讶,片刻之后,又很快想通其中原因:长公主如今在关外浴血奋战,天子抬举长公主独女也是有的,只是不知程彦身后那人是谁。

  这般想着,帷幕后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,李斯年坐在轮椅上,怀中抱着八皇子,在小道童的推着缓缓前来。

  往年都是凌虚子带领皇子们祭祀行礼,如今凌虚子闭关修行,李斯年的身份虽未公开,但众人也知道他是凌虚子最为出色的徒弟,由他代替凌虚子,倒也颇为正常。

  朝臣们不约而同看向御史大夫薛怀信。

  天子如此,八皇子的位置便是定了一半了。

  程彦不用去看下面朝臣们的脸色,也能猜到他们心中在想什么,不过她并不关心他们心中所想,她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——八皇子是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奶娃娃,现在正是爱哭爱闹的时候,刚才被人簇拥着抱过来的时候,还一直哭闹不休,可一到了李斯年怀里,便渐渐安定下来,不哭不闹没有一点声音。

  想想李斯年毒杀人于无形的狠辣作风,再想想李斯年与舅舅之间的恩怨,程彦颇为担忧,频频向李斯年怀中的八皇子看去。

  李斯年察觉到她的目光,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:“放心,我没有毒杀幼子的爱好。”

  程彦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。

  罗十三给她的资料里,李斯年幼年在三清殿被世家子弟欺辱,未出三日,那个比李斯年大不了多少的世家子弟暴毙家中。

  当然,还有人看李斯年生得好,想讨回去做自己的伴读,带出去也有面子。

  这些人或死或疯,原因不明。

  李斯年手上沾的幼儿的血,怕是比殿里立着的侍从都要多。

  程彦没搭理李斯年。

  程彦按部就班完成祭祀礼,回到偏殿休息。

  李斯年刚被道童推出来,便被薛妃带人围住了。

  薛妃抱着八皇子左看右看,见八皇子只是睡着了,忍不住笑道:“到底是凌虚子仙长的高徒,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,任我们怎么哄也哄不好的皇儿,到了仙长怀里,便睡得这般香甜。”

  李斯年淡淡道:“八皇子是有福之人。”

  薛妃与李斯年说了一会儿话,便抱着八皇子离开。

  李斯年转动轮椅,来到程彦面前。

  他在三清殿出行不便,程彦又有意躲着他,自钧山观星台一别后,他便再也没见过程彦了。

  程彦切断了所有与他的联系,他有些不习惯,慢慢开始明白,若不曾拥有,失去了也无妨,可若经历过阳光的温暖,便会明白黑暗是多么让人不可忍受。

  尽管他曾经以为,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。

  李斯年抿了一口茶,曲拳轻咳道:“你无需烦忧杨家上书募兵制的事情。”

  “快则二十日,慢则一月,总之在你生日之前,令你烦心的事情都会成为过去。”

  程彦斜睥着李斯年,道:“你又做了什么?”

  须臾之间,想起李夜城曾去过三清殿,瞬间便站了起来,警惕地看着李斯年,道:“你对我哥说什么了?”

  李斯年看着面前如炸着一身尖刺刺猬的程彦,蹙眉眯眼道:“一个胡人之后,不值得我浪费心思。”

  程彦冷笑道:“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哥,我也求求你,千万别瞧上我哥,对我哥动心思。你那些阴谋诡计,还是用在祸国殃民的事情上吧。”

  李斯年握着茶杯的手指微紧。

  片刻之后,他突然笑了起来,悠悠看向程彦,慢慢道:“祸国殃民?”

  “的确值得我机关算计花心思。”

  第36章

  程彦突然生出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错觉。

  程彦抬眉去瞧李斯年, 李斯年潋滟眸中是盈盈笑意,程彦便明白了,这不是错觉,而是确实在发生的事情。

  她, 一个将世家朝臣耍得团团转的安宁翁主程彦, 竟然有朝一日被一个清心寡欲的臭道士给调戏了。

  尽管这个臭道士生平最会的便是伪装,说出来的话比山路十八弯还要弯,但这位道士不近女色不喜男色是刻在骨子里的——小时候经常被人当娈童面首看待, 这种屈辱感让他生性淡漠,最不喜与人亲近。

  这种人来调戏她, 不异于铁树开花。

  可程彦不喜欢这种开花。

  李斯年之前坑她的事情, 她还没找李斯年算账呢。

  程彦道:“凌虚子那么超脱自然的一个人,怎就教出了你这种徒弟?道家清静无为, 道家上善若水, 你的道家经义,全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?”

  殿外清风拂过, 枝头上的积雪扑簇簇落下,如大雪飘飞又降临人间。

  李斯年就着窗外落雪轻啜一口茶,浅浅一笑, 一如旧日高洁出尘模样,道:“美色惑人心, 三清也奈何不得。”

  这句话本不是什么正经话, 可自他口中说出来, 便了故意调戏人的轻挑感, 反而多了几分虔诚的赞美之意,让人根本无法狠下心骂他是个轻薄男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