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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手餐厅第3节(1 / 2)





  「拜托!快开车!」

  蒂蒂的尖叫在车内响起,我感到浑身血液倒流,用力踩下油门。

  「混蛋!喂!停车!」一个穿着像料理师傅的白衬衫的男子,冲到我这一侧的窗户来。他手里握着一把短刀,也不知道那刀是怎么拿的,只见他用刀柄往车窗使劲砸,窗玻璃便应声碎裂。

  我急忙将方向盘往左切,冲进旁边的小巷,男子顺势被甩落,像颗球似地滚落在地。

  「快点!快一点!」蒂蒂的尖叫声已经带上了泣音。

  我开着车在宾馆林立的小巷里像只无头苍蝇般疾驰,一路上不时会看见黑色车子,每次看到都心惊胆跳。

  「落在对方手里会被杀掉的!你也会死!」

  「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!」

  耳边突然响起喇叭声,宾士车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。

  「到派出所也行!去派出所!不然会被杀掉的!」

  蒂蒂不停捶打我座椅的头枕。

  「不要!我才不想死!」我猛踩油门,好甩开宾士车的追逐。

  只要再一下子就能开出小巷到大马路了。我暗忖着,然后再找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,就能逃过一劫。钱也不要了,这种荒谬绝伦的经历我可受不起。今天早上起来时,我想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陷入这种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,就要被人杀死的地步。

  前面已经看得见主要干道了。很好,就这样笔直前进,一鼓作气地冲出去。

  就在这时,前方竟出现推着婴儿车的身影。

  「不行!不行!别慢下来!」蒂蒂边看向后方边喊道。

  「辗过去!别管那么多了,辗过去!就当是我做的!」

  我按下喇叭。喇叭声响起时,我还在想着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从婴儿车旁边擦过,对方不知道为什么竟直挺挺地站在马路正中央。

  「不行!会撞到那个人,我要停下来!」

  「不可以!他们追来了!辗过去!辗过去!拜托!我求你了!拜托你辗过去!」

  「我做不到!那是个婴儿啊!」

  「我们会死的!这样你也要停吗?我们都会死的!」

  车子的挡风玻璃直逼婴儿车而去。

  要撞到了……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,我踩下了刹车。在千钧一发之际,车尾猛烈摇晃,然后停下。轮胎磨损的臭味在车内弥漫,车头和婴儿车近得就像仿佛只要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。

  推着婴儿车的是名男子。诡异的是,他连头都不抬,就那样站着不动。

  我正要鸣喇叭请对方让开时,车窗玻璃却像雪花飞散般迎面而来。我被人掐住脖子,颅被往方向盘上猛撞,然后被人像抓野猫似地拖下车,耳边还能听到蒂蒂的尖叫。

  被拖向停在我们正后方的宾士车时,我看到了那名男子。对方不论是长相或是体格都很像大猩猩。他将婴儿车倾倒,让我看清里头的空无一物,并笑得咧开了嘴。被丢进宾士车时,我虽然想开口解释,却因为一阵仿佛鼻梁被打断般突如其来的剧痛而说不出话来。随之而来的不只耳鸣,还有灌进口中的鼻血。

  虽然很不合时宜,但那时的我心里却想着,我这是被揍了吧?

  

  我们在新·大久保事务所受到了各式各样的讯问。对方大概是想确认我们是不是其他组织派来的人,抑或根本就是警方那边的人。牛仔的腹部与胸部因为穿刺伤而严重失血,却没人为他做任何医治的动作。蒂蒂恳求了好几次,对方却觉得有趣而动手殴打并践踏牛仔的伤口,最后反倒是牛仔叫蒂蒂别再求他们了。

  我们在那间事务所待的时间并没有很长。在明白他们似乎是有着强硬后台且作案不讲求动机的愉快犯(注:以引起社会恐慌为目的,并在暗处欣赏各种人性丑态的犯罪类型,例如一九八四年于日本发生的格力高森永事件中的「怪人二十一面相」。)后,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,而后我们便被带上另外的车子,往横滨移动。

  之后的事情我实在不太愿意再去回想。

  我的人生,活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个年头,什么离奇荒诞的事都看过、听过,但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人慢慢地没了声息,而且是用令人作呕的方式,使之发出令人反胃的痛苦衷嚎而死……在这个世上,有的时候死亡真的好过活下去。看到那个过程,会让人打从心底认为死亡是从苦痛里解脱,根本一点都不可怕,而是令人如释重负。神奇的址,我居然没有因此而心脏病发作,而蒂蒂也没有发疯,她明明就很喜欢牛仔……。

  住新,大久保事务所被骂、被揍、被拷问,都还觉得自己街在「人间」,而且即使对方是可怕到无以复加的流氓,说到底却仍旧是人。在横滨时却完全不一样。已倒闭的水产公司的冷冻仓库不但昏暗,而且还飘着恶心的臭味。我不知道他们选择这里,是不是因为屿充在墙壁之间的隔热材质具有隔音的效果,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上的血渍容易清洗干净。

  我们在被捆绑的状态下被丢往地上。

  过没多久有名从头到肩膀全黑、上牛身赤裸的男子出现。他的腰上系着像是法国餐厅服务生穿的那种围裙,身上全是重金属摇滚风的剠青,看起来黑黝黝的。会知道这名男子很危险,是因为当他出现的瞬间,其他男子的态度顿时丕变;不仅说话次数减少,而且目光紧盯着那男子的一举一动,在他开口前,就已经有人早一步将他想做的事做好。换句话说,大家都同样地专注警觉。

  事实证明,我的直觉是对的。

  男子靠近牛仔后不知对他做了些什么,牛仔随即发出令人悚然的惨叫。其惊人的程度,让人不解明明已经那么衰弱的牛仔,究竟哪来剩余的力气发出那样的声音。男子接着站起来,边看着不断哀嚎的牛仔,边将某个东西送入口中。至于牛仔,他原本右眼所在的地方已经开了一个血红色的洞。

  我转过头狂呕不止。

  男子捉住牛仔的头发,轻轻松松地将他往里面拉。

  我和蒂蒂都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  「脱掉!」一个拿着大型拔钉钳的男子说道。

  当我还在犹豫时,蒂蒂已经唰地脱得一丝不挂,匀称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赘肉。我学她脱掉衣服后,那男人便以拔钉钳的前端在我的下腹来回描绘。那里有道浅浅的伤疤。

  「这个身体脏了。没弹性又软趴趴的。」我沉默着任由男子拿拔钉钳压在那道疤痕上。我想起了某件事,眼泪夺眶而出。

  另一名男子拿起数位相机拍了我们全身、上半身以及露出脸的相片。

  「你们现在已经是拍卖品了。卖得掉就送到买家那边,卖不出去就处理掉。」

  拿拔钉钳的男子的口气,听起来对这种事非常习以为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