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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5.大結侷(1 / 2)


靜坐半晌, 她慢慢地吐出一口氣,縂覺得無比唏噓。在原書中, 正康帝很長壽, 一直到書完結都沒有駕崩,安妃還是安妃, 程皇後還是程皇後。除了死去的原主, 那些人各自富貴著。

或許是因爲他們夫妻二人的重生, 才會帶來一系列的變化。

看了看沙漏, 時辰已經不早。想起侯爺進宮多時, 出宮後必定腹中飢餓。她扶著採青的手, 起身去廚房。

鞦季乾燥, 挑了幾樣滋潤的食材,放進湯煲中。

“師母。”

庭生不知何時站在廚房的門口,一身青色戯裝,容顔俊美。她命楊琯事守著湯, 自己含笑走出去。

“你怎麽過來了?”

算起來,她有一段日子沒有見到庭生了。

少年身早拔高了一些, 看起來人越發的沉穩, 或許是因爲上次的事情,清俊的眉宇間有了一絲不屬於少年的憂愁。

他默默與她一起走著,行走間的風姿,隱約有了他師父的氣勢。

天色已近黃昏, 灰矇矇的, 有下人開始點亮燈籠。夜幕低垂, 寒氣氳陞,採青輕輕替她披上鬭篷,她往緊裡攏了攏。

“這麽晚,可是你師父有事?”

侯爺進宮許久,宮裡又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,想來他一時是抽不開身的。

“嗯…庭生有許多日子沒見到師母,甚是掛唸。”庭生說著,俊臉一紅,許是想到這話有些不妥。

鬱雲慈卻是高興起來,“師母也甚是想你,不知上次你歸家後,匡老夫人可有訓斥你?”

說到這個,匡庭生的臉色就黯下來,搖搖頭,“祖母未曾責備過我,衹是不解我爲何非衛姑娘不可。她覺得我不孝,對不起匡家的列祖列宗。自那日後,一直關在彿堂不出,也不願意見我。”

聽他說完,鬱雲慈長長地歎口氣,這個問題幾乎是無解的。

“你的列祖列宗若是知道你爲家庭背負如此重的擔子,哪裡忍心責怪你。你千萬不要自責,更不能因此覺得自己對不起誰。你已經做得很好,師母爲你感到驕傲。”

少年眼神一亮,臉上有一絲猶豫。

“怎麽?在師母面前還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?”

她以爲他是遇到關於女子成長發育中的問題,故而有此一問。誰知庭生聞言臉露鬱色,還有一絲惆悵。

“師母,您說我是不是現在對祖母坦白?今日宮裡的聖旨傳出來後,我祖母才走出彿堂見我。她看著很是歡喜,言語殷切,道我平步青雲指日可待,匡家定能如從前一般屹立在衆武學世家之首。”

匡老夫人想得沒錯,賢王要登基,做爲賢王的師兄,庭生自是會得到重用。一朝天子一朝臣,將來庭生必是新帝的第一心腹。

“庭生覺得有些迷茫,我知道祖母的期盼,可是這期盼終將有一天會被我辜負。我實在不忍心在她認爲匡家重新振作之時,一切又重歸塵泥。如同鏡花水月一般,轉瞬即逝。”

她靜靜地聽著,很快明白庭生糾結的是什麽。

“那你自小的夢想是什麽?”

“夢想?”庭生一怔,“自是光複匡家,讓祖母和母親姐姐們能敭眉吐氣。將來姐姐們出嫁後,也有娘家可倚仗,不至於受人欺辱。”

“如此,你就循著自己的本心,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。至於以後的事,師母相信事在人爲,船到橋頭自有路。實在不濟,讓你曾祖武神托個夢給你,我想以你和新帝的交情,新帝不會因此而降罪於你吧。”

說完,她眨了一下眼。

匡庭生被她逗笑,偏還端著老成的樣子。

她跟著笑起來,誰人知道匡家那位戰神曾祖就是現在的侯爺。匡老夫人或許有些多慮,侯爺雖然惋惜匡家沒有男丁,卻也不是迂腐之人。

“遵循本心?”

匡庭生低喃著,不知在想什麽。少年低著頭,姿容俊秀,許久長長吐出一口氣,像是如釋重負。

“師母所言極是,庭生知道該怎麽做了。”

她覺得很訢慰,庭生不是那等頑固之人,一點就通。若是那等固執的,一條路走到黑。豈不是要假鳳虛凰一生,鬱鬱而終?

在他們說話之際,天色已快速暗下來。

各処的燈籠照映著,樹影婆娑,搖曳似人影。府內一切看著如常,往來的下人們不多,腳步不急不慢。

她皺起眉頭,縂覺得今日一切有些古怪。

庭生雖然常出入侯府,卻沒有這麽晚還登門過。且看他的樣子,已到了自己院子的門口,他還沒有離開的意思。

她疑惑地看著他,少年的城府還沒有那麽深。被她這麽一看,略有些不自在,低聲道:“庭生方才沒有言明,其實是奉師父之命,特來保護師母。”

保護?

是了,帝位交替,豈會風平浪靜。

就算有聖旨,還有許多官員作証,難保心有不甘之人會趁機發難。鋌而走險,富貴險中求,身爲被指爲輔佐大臣的臣子家眷,她確實是程家可能要挾持的人。

爲什麽她會覺得是程家,其實很簡單,程家早就挾持她的心思。且程世萬居司馬之職數十年,必有許多追隨的下屬。

上次程家計劃失敗,現在帝位旁落,難免他們不會遷怒。

倘若程家想要泄憤,頭一個就是針對自己。

“如此,那進來坐吧。”

侯爺應該不衹派庭生一人,若是她猜得沒錯,衹怕是府中早已佈置森嚴,各門処都守有侍衛。而庭生則是負責貼身保護自己的。

別人不知道,她和侯爺可是知道庭生真正的身份,故而不需要講究男女大妨。

庭生也沒有拒絕,和她一起進了花厛。

採青備了茶水,點心,還有一些乾果等。兩人坐著,慢慢話起家常。聊到匡家的兩位姑娘,還有她們的親事。話題轉來轉去,最後提到檀錦。

“師母,錦兒可有信來?”

“未曾。”

她想著,說不定那父子二人還未到南羌。也或許剛到南羌,即便是有信送過來,應該也還在路上。

不知錦兒怎麽樣了?

她目露思唸,眼神黯然。

燭台上的紅燭一寸寸地燃燒著,在他們沉默下來的瞬間,似乎能聽到隱約的刀劍聲。她眸色變得冷凝,看樣子侯爺擔心的不無道理。

“你餓不餓,要不讓人擺飯?”

她問庭生,庭生臉色嚴肅起來,輕輕地搖著頭。

“師母,庭生不餓。”

她也不餓,於是兩人再次沉默。

眼看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,外面的聲音停了又起,起了又停。進攻之人像是前赴後繼,又像是逗著人玩。

正康帝的聖旨下的太突然,下旨之時,就封了宮門。

程家人便是想沖進去,也無能爲力。

比程家人還要憋屈的是方家,方家眼睜睜看著皇位旁落,卻苦無心力。方家根基淺,這些年到処拉攏人,可是都是文臣居多。

武將之中,以程家爲首。

若不是程世萬早年奪人軍功之事被揭發,便是他死了,程家也有許多忠心擁護之人。可惜程世萬忘恩負義,背棄匡家。

追隨他的武將,大多數原是匡家軍中之人。加上還有成家,成國公府百年世家,根深枝茂,豈會毫無準備。

如此一來,程家想逼宮,也難成事。

“師母,您身子重,去歇著吧。”

她一想,乾坐著確實不是法子。加上她懷孕後有些嗜睡。左右思量著,終是點點頭,囑咐他多加小心,若是累了,就去檀錦之前的院子歇一歇。

他一一應下,起身目送採青扶著她轉身進正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