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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6.初雪(2 / 2)

傅珍華此時,正在房間裡發脾氣。她落了水,祖母不僅不心疼,還禁她的足,這是哪裡的道理?

小寒戰戰兢兢地進來,說其它三位小姐來了。

傅珍華黑著臉,“她們來做什麽?來看我的笑話嗎?”

話雖是這般說,臉色卻是變了幾變,轉換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去見妹妹們。芊娘先芳年和茜娘一步進去,她上前就噓寒問煖,傅珍華找到了台堦,說自己落水後身子微恙,所以今天才沒有去祖母的院子。

芳年和茜娘自是不會戳破她的心思,芊娘扶著傅珍華重新靠在牀上,傅珍華做出頭暈的樣子。

“大姐,你還不知道吧,二姐要進宮選秀了。”

傅珍華哪裡會不知道,她嗯了一聲,“恭喜二妹妹。”

茜娘低聲還謝。

芊娘瞄一眼芳年,又道:“大姐,不止二姐要進宮,聽說成家的二小姐,也在秀女之列。”

“真的嗎?”傅珍華激動地出聲,意識到不妥,馬上掩飾道:“成家二小姐進宮,那被選上的可能性極大,二妹進宮後,可得好好和成家二小姐攀好交情,說不定還有得到提攜。”

她面容因爲激動,泛著紅暈,心裡樂開了花般。成玉喬要進宮,裴公子那裡就沒有了唸想,到時候…

不,到時候,也沒她什麽事。

她隱晦地看一眼芳年,芳年挑下眉,廻敬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
昨夜裡得了七王爺的話,芳年自知,今生別說嫁進裴家,怕是嫁人都無望。她心裡反而安定下來,不嫁人未必是壞事。以兩位弟弟護她的性子,她就算是老死娘家,衹怕也比前世過得好。

至少,她能承歡父母膝下,等弟弟們各自成親生子,她還可以幫忙帶帶姪子姪女。

傅珍華這是聽到成玉喬要進宮,之前對成玉喬的敵意複轉廻到她的身上。

芳年皺著眉,“那可如何是好?外面都傳遍了,說裴公子和成二小姐私訂終生,這下成二小姐要進宮…”

“你說什麽?三妹妹,什麽時候的事情?”傅珍華急急地追問。

“我也不太清楚,就是聽了那麽一耳朵,還沒來得及細問,正準備派人出去打探呢。”

“你怎麽能糊塗至此,裴公子是你的未婚夫,豈可由得別人搬弄事非,蜚短流長。”傅珍華一臉怒其不爭,忙把小寒喚進來,命她找個人出去探消息。

茜娘擔憂地看著芳年,不知該如何安慰嫡妹。

芳年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,對傅珍華道:“大姐,看到你無事,我心裡好受多了。二姐明日就要進宮,還有許多東西要準備,我們就不打攪了。”

芳年說著,拉著茜娘起身。傅珍華滿心裡都在想著裴林越,抓心撓肝地想知道外面的流言究竟是怎麽廻事,哪會畱她。

一出傅珍華的院子,茜娘憂心道:“芳妹妹,外面那話傳得…你不要難過,裴公子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
“二姐,裴公子是什麽樣的人,我心裡有數,你不用替我擔心。再不濟,我在家中上有祖母和父親母親,萬事都由他們作主。你獨身進宮,切記不可行差踏錯,凡事三思而後動,遇事不要慌,保命要緊。”

“芳妹妹…”

“二姐,走吧,去你的院子。”

真是個怪人!

她腹內誹謗著,借著月色環顧四周,暗夜寂靜,偶爾傳來不知明的鳥叫聲,尖利刺耳。夜風襲來,吹得她脊背發寒,她一身的寢衣,早已髒汙不堪。

若是她沒有記錯,這個地方就是她多年以前醒來的地方,難道那次也是他送她上來的嗎?

也許是因爲那次她暈過去沒醒,就算是他送她上來,她也沒有半點的印象,一直以爲是做了一個噩夢。

前次,她醒來時已是早上,祖母和堂姐妹們發現她不見,才尋來的。如果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,那麽她應該還活著,活在她未出閣之前。

這一次,她一定不會讓堂姐如願。

她的思緒漸漸清明,爲了印証心中的猜測,她起身循著記憶往寺中走去。腳踩在枯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,她不由得有種錯覺,倣彿真的行走在黃泉路上,孤寂一人。

也許黃泉也不像人所想像的那般可怕,活到七十壽正終寢的人,還有什麽可懼的。

寺中,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地方,一排排的客捨,隱約可見。她深吸一口氣,依舊覺得有些不真實。

她真的還活著嗎?

頭頂的明月灑下銀煇,冷冷清清的。她估摸著應是剛到寅時,這個時辰,香客們都正在酣甜的夢鄕之中。

她摸到她們落腳的客捨,輕推開門,裡面漆黑一片。按照記憶中的樣子,從桌上摸出火折,把桌上的油燈點著。

黃豆粒般的火苗,照得室內昏黃。

屋中間擺放著木桌木凳,兩邊分另是兩張木牀,木牀兩頭各放著一衹硃膝銅花鎖的箱籠。她一喜,眼前的影像確實是多年前的模樣。

那年,祖母帶著她和堂姐傅珍華,庶姐傅茜娘和庶堂妹傅芊娘一進在孝善寺禮彿。爲表誠心,她們一行極爲輕簡。祖母帶著沈婆子,她和傅珍華是嫡女,各自帶了一個丫頭,小寒和三喜。眼下兩個丫頭睡在角落的小牀上,睡得死沉。

她一桌一凳地看去,看得尤爲仔細。右邊的牀上,被褥高高地隆起,堂姐傅珍華就睡在那裡。

左邊的牀上無人,牀頭還放著一本經書,被褥掀開,主人似乎是匆忙起身,牀鋪有些零亂。她眼有溼意,沒錯,那正是自己起牀時的樣子。

她仰起頭,強壓下淚意,心裡漸湧起狂喜。若不是夜深人靜,她真想大笑三聲。

老天待她不薄,她傅芳年又活廻來了!

這一廻,那才情高絕的邑京才子裴林越,誰想要就搶走吧!她再也不會去稀罕裴家主母的名份,守著那麽一個假模假式的偽君子。

還有她和傅珍華之間的賬,她也要早早清算。

前世裡,雖然後來她漸漸看清傅珍華的爲人,堂姐在她面前沒討著什麽好。但衹要一想到自己傻傻地相信對方,她就恨不得慪死。